跋涉中的司法女神

學術歷程

回首過去四十多年多來的研究、教學和寫作生涯，比較司法制度以及中國的司法改革畢竟是自己用力最多的一個領域。

翻檢過去的一些相關文字，包括論文、演講、訪談、札記等，我最早在刊物上公開發表的文章是在研究生二年級時所寫的關於英國陪審制的歷史梳理，發表在上海《社會科學》1984年第4期上。收入本書最早的論文則是發表於1990年的"中國古代司法判決的風格與精神——以宋代為基本依據兼與英國比較"，該文差不多是為後來的思考和寫作定下了基調。

核心觀察

隨著我愈來愈多地進行參與式觀察，逐漸豐富和深化了對於司法改革走向的理解，包括司法獨立及其環境建設（例如司法區劃的構思）、司法人員的選任、正當程序的設置、司法管理以及決策的專業性、法律職業共同體的建構。凡此種種，均指向一個主題：中國司法怎樣走向真正的職業化。

深層認知

在一個直接的層面上，司法改革必須與政治體制的其他方面互相牽動和促進；在更深層次看，它更是一種文明的改造，涉及到觀念形態、治理傳統、社會機構、經濟制度等多樣和複雜的事項，難以在短時間內改造為一種足以推進司法轉向的綜合動力。

司法女神在中國的命運注定不會是一帆風順的。

學術轉向

在這種覺悟下，在過去的十多年裡，我更多地致力於對包括司法獨立在內的憲政體制的發生學研究。舉一個例子，受內藤湖南的經典假說"唐宋變革論"的啟發，通過對中國傳統治理模式的演進以及西歐、日本等相關歷史的閱讀，逐漸領悟內藤學說中所揭示的某些道理。

諸如他所指出構成宋代成為最早的近世國家的某些特徵：君主獨裁體制的建立、貴族階層與貴族政治的消亡、科舉取士帶來的官僚階層的流動性、依附性和文人化（也意味著反專業化）等等，思考內藤學說中的可取和可議之處。